【将军✖️秦淮】同谋 番外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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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传来器皿与木质桌面接触所发出的钝响,秦淮匆匆用毛巾擦去脸上的水珠,又将那管凝胶放回台面。
餐桌上方悬着三盏镂空藤艺吊灯,孔隙中透出暖黄的光晕,桌面中央的那口珐琅铸铁锅正往外冒着热气,里面便是那人方才所说的“Khow suey”。
那人见秦淮来了,拉开一把椅子示意他坐下,而后从锅中夹了一小筷面条放入秦淮面前的一个空碗内又浇了几勺汤汁在里面。
“先尝尝,看看吃不吃得惯。”
秦淮应了一声,他端起碗先喝了口汤,醇厚的椰浆融合着咖喱独有的辛香裹上舌尖,又迅速溢满整个口腔,比先前在厨房尝到的口感更为浓厚,里面大约还加了牛肉,在香料的气息散去之后,肉类的鲜香便凸显出来。
不过几分钟,一碗面就见了底。
他发出一声夸张的赞许,仿佛尝到了什么人间难得的美味一般。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过做作,对面的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真有那么好吃啊。”那人问道。
“那必须啊!”说罢,秦淮又给自己添了一碗,见对方没有动作,只是支着下巴望着他,开始不太好意思起来,他放下碗,道:“你不吃吗?”
与此同时,不知何处响起“叮”的一声。
“应该是烤鸡好了。”
那人说着起身走进厨房,秦淮跟过去,这才发现原来燃气灶下方还有个嵌入式烤箱,之前那人一直站在这片区域,以至于他完全没有注意到。
烤箱门被拉开,那人戴着手套将托盘抽出,浓郁的烤鸡香气混合着某种植物的清香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第一次做,不知道怎么样。”
那人用餐刀将烤鸡切割成数块,而后又往上面挤了少许柠檬汁。
“这些是香茅吗?”
秦淮指了指托盘中的绿色草状植物问道。
“对,这是泰式的做法。”那人放下刀,捏起一块鸡腿肉递到秦淮嘴边,“你先试试?”
秦淮就着那人的动作咬下一口嚼了片刻,似是很满意,又握住那人的手将剩下的肉一起吃进嘴里,末了又含住那人的指尖吮了吮。
“可以啊,你这手艺能去开餐厅了。”
他抬眼看向那人,可对方却并无反应,只是望着自己的手指出神,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怎么了?”
他顺着对方的目光望去,只见那人方才被他吮过的指节处正泛着水光。
这是被嫌弃了吗,他心道,床上的时候也没见那人如此洁癖啊。
“喜欢就好。”
言语间那人的神色又恢复如常,仿佛刚刚那一瞬只是秦淮单方面的错觉。
那只泰式烤鸡最终大半都进了秦淮的肚子里,倒也不是因为他真的饿到了什么地步,只是那人吃饭还是一如既往的快,没多久就剩秦淮在孤军奋战了,那人吃好了也没离开,就这么坐在对面看着他,秦淮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只得闷头专注于食物的扫尾工作。
终于,桌面上的碗盘都空了,秦淮往椅背上一靠,眼神放空,只觉血液都开始向胃部流去,脑袋晕晕乎乎,动也不想动。
“你食量可以,怎么就是不长肉?”那人突然问道。
饱腹状态下人的反应总是慢半拍,秦淮下意识眯了眯眼,一时无法判断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自己吃太多了,还是认为自己吃完不长肉属于浪费粮食,他没想明白,却莫名起了逆反心理。
“怎么没长,我这是密度大懂不懂?”
“不过倒也不能说是没长,”那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又道,“某些地方还是挺有肉的。”
这下秦淮再迟钝也该反应过来了,头脑中霎时难以抑制地冒出大量不可描述的画面,身体上的部分记忆被唤醒,他眼神闪躲,无措地站起身打算收拾碗筷来缓解当下内心的尴尬。
手腕在半空被握住,那人绕过餐桌来到他跟前。
“哪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
秦淮刚要反驳自己如何算得上客人,却又忽然觉得这句话十分耳熟。
貌似自己之前在南江对那人说过意思相当的话。
“怎么这么记仇呢,”秦淮道,“都多久了还没忘。”
“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
那人神情郑重,看着不像有假。
“那我还说过什么?”
“你还说我是坏人。”
秦淮无奈,叹了口气道:“敢情你就记得这句了是吧?”
“当坏人不好吗?”那人又道。
“你觉得好在哪里?”
秦淮皱了皱眉,他其实对这种话题极为敏感,向来能避则避,现下对方主动挑起,不知意欲何为。
“好在可以专门欺负你这种好人。”
略带薄茧的手掌从衣服下摆滑入,沿着秦淮的脊背细细摩挲着,秦淮这才明白过来那人所指的“欺负”是什么。
秦淮不得不承认,每到这种时候,他就会变得十分被动,对方几乎轻而易举地就能将他压制,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
可现在,不知是不是身在异国他乡的缘故,没有那些无形的束缚,秦淮登时生出一种豁出去的念头,他不甘示弱地回以同样的举动。
然而对方却在他的手指刚触到自身腰际时便停下了动作,那人将他的双手反剪至身后又去吻他的脖颈,湿润而刺痒的触感叫秦淮忍不住想要躲避,他颇使了些力道,挣开那人的钳制。
“你后背怎么了?”
秦淮双颊泛着红,可面上却是担忧之色。
那人眼中掠过一瞬诧异。
“别紧张,一点小伤而已。”
“小伤为什么要避着我?”
秦淮说着便要去掀开那人的背心查看,却又被对方一把搂住。
那人双臂紧紧箍着他,叫他动弹不得。
“是那晚的爆炸对吗。”
秦淮记得那人出现的时候上身只穿了件单薄的内衫,应当是跳入江水前将多余的衣物脱下留在了岸上,爆炸发生时,那人抱着自己,几乎替他挡下了全部的灼焰。他们取得联系后,秦淮只知那人当晚被冲击波震晕,而后为阿光所救被带回了泰曼达,其他的,那人只字未提。
所以怎么可能没有外伤,他们当时距爆炸中心那样近,自己即便有那人的躯体作挡,也不免被震伤了肺腑导致咳血,修养了好一段时间才得以恢复。他犹记得当晚入水后身上压力骤然消失时的那份惊骇与绝望,他徒劳地在昏暗的水下摸索,却再也触碰不到任何东西。
几乎有那么一瞬,他也想放弃自己,任由冰寒的江水灌满双肺,将残留的氧气挤压殆尽,而后沉入江底。
那人曾说欠他一条命,但他并不需要对方以这样的方式送还。
“很吓人,别看。”
秦淮听见那人在他耳边说道。
他偏过头,吻了吻那人的颈侧,感到身上的束缚所有松懈,他轻推开那人,缓缓蹲下身,用嘴衔着对方的背心下沿缓缓向上褪去,途经那人腹部骇人的刀疤,他顿了顿,探出舌尖舔扫而过,而后他便听见上方那人的呼吸声陡然加重,那人十指穿入他发间揉着,不知是想将他拽开还是想让他更加贴近。
不多久,那人大半的上身便失了遮挡,暴露在空气中。
绕至对方身后,秦淮终于见到了那片被烈焰灼伤后愈合的皮肤,暗褐的增生组织由肩颈处一直蔓延至腰际,这让他不禁联想到过去上地理课时,老师向大家展示的那种凹凸不平的地形图,上有山川与河流,海峡与盆地。
新生的瘢痕十分敏感,那人察觉到有两片柔软覆于其上,刺痛中缠绕着几丝痒。
秦淮越过山脉,蹚过江河,直至世界的边缘,他闭上眼,张开双臂环抱住他的爱人。
清晨的鸟语从半开的窗棂跃入房中,此刻的空气尚未有太多热意,秦淮将遮在腰际的薄被向上拉了拉,又下意识抬手揉了揉眼。
忽而眼角触到一丝冰凉,他睁开眼,发现左手的无名指被戴上了一枚金色指环。
这个款式看着有些眼熟,他隐约记得当年在泰曼达,那人第一次带他去市集那天,就戴了一枚类似的戒指,只不过现在他手上这枚要略窄一些。
他翻了个身,枕边人察觉到他的动作,极其顺手地将他揽入怀中。
“这是什么?”
他伸手在那人面前晃了晃,却被对方一把握住。
“明知故问。”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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