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笆旁的丘君

江海寸心

【将军✖️秦淮】同谋  新年番外


时间线在同谋三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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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二十九,秦淮是最后一个离开公司的,平常这个点肯定还有不少员工在加班,但毕竟这是年前最后一个工作日,他一般都会提前半天给员工放假以免路上拥堵。


这些年开挂的规模不断扩大,牧羊犬的覆盖率也越来越高,他早已不是那个守着只有三五个员工的创业公司的小秦总,至少在南江业内,开挂网安绝对能跻身前列。开挂在去年就搬迁了新址,在东城区的一个科技园内租了一栋三层高的楼,除此之外,秦淮还特地请人重新设计了公司logo,整个开挂正以一个全新的面貌走向市场。如今公司各部门都进行了细化,职能明确,他不用再像过去一样时刻冲在一线业务技术一把抓,虽然仍旧忙碌,但已然和过去不是同一种忙法。


陈默和木桐在前年结了婚,今年年初添了位闺女,秦淮笑称这位老友现在是开挂三剑客中最具“爹味”的人。周游也在去年申请到了加州理工学院计算机系的offer,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大学生,秦淮保留了他的职位,周游出国前,秦淮还承诺对方等毕业后回来给其升职加薪。


如今又是一年了。


秦淮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好像过了三十岁之后,一切都仿佛按下了快进键一般。


这几年他和那人见面的次数不算多,算来二人也有小半年未见了。会议、出差和谈判占据了他大部分的工作时间,不忙的时候,他会抽空去一趟掸邦,那人有时也会来南江小住一段,偶尔二人会约定一个地点共同前往,算作旅行。


某些不经意的时刻他也会有种莫名的割裂感,觉得自己生活在两个平行世界,那条被他藏匿起来的时间线,那些机票和火车票,那些在异国他乡明目张胆的牵手与拥抱,那枚只有在他离开南江才敢带上的戒指,连带着过往那些伤口,逐渐缠绕成一团解不开的结,它只能被完整地存放,一旦试图去梳理,必然伤筋动骨。


于是只能不管不顾地埋着头往前走,不去看前方的路。


久而久之他竟开始有些享受,那种永远带有一点点危险的甜蜜。


就连凑不上的时间,错过的电话,抑或是小小的争吵,都是咖啡中的糖。









熟悉的热浪包裹住秦淮,他已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来掸邦了。


景栋机场几乎没什么变化,他对这里已经十分熟悉,但这次还是有些不同的,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在除夕和那人见面。


前两年因为工作繁忙,再加上他对过年团聚这种事也着实没有太多执念,所以一般他会错开春节的出行高峰,可是今年,他突然想去凑这份热闹了,也不知这是不是年龄增长所带来的转变,好像一夜之间,独自过年变成了一件令人难以忍受的事,空荡的家,充当背景音的春晚节目,茶几上早已凉透的外卖,一切一切,都开始被赋予了一些额外的孤独感。


所以当他迎上那人的怀抱,将额头的薄汗蹭到对方肩上时,他终于感到自己被点燃,另一个世界的忧思与寂寞,和这个世界的疯狂,又有什么关系呢?


秦淮没带什么行李,除去第一次,之后他基本只会象征性地背个双肩包,里边很空,所有的东西对方家中都有,某种程度上,或许那栋高脚屋更像个家吧。


隔着头盔,重型机车的声浪听得并不真切,那人载着他穿梭在小城不宽的街道,秦淮一路都能看见道路两旁树木上挂着红灯笼和中国结。掸邦的华裔占比很大,春节是他们相当重视的节日,这里有大量的少数民族,他们穿着民族特色的服饰聚集在一起舞蹈歌唱,人们面上都是放松的神情,没有焦虑和疲惫感,他们十分纯粹地享受着节日带来的热闹与喜庆。


秦淮喜欢这样的感觉,他闭上眼,像一颗被高温融化的棉花糖一般贴在那人后背,天色一点点暗下来,街边已经有按捺不住的孩童点燃了手中的烟花棒,望着星星点点的炙热兴奋不已。


机车停在街角一家酒吧的门口,门头上是缅文,背景是红白相间的配色,秦淮怔了片刻,总觉得哪里有些熟悉。那人领着他推门而入,吧台后店员的招呼声和门上铃铛摇晃时清脆的声响重叠在 一起,进门后,那人将挂在门把上的一块木牌翻了个面,把刻有“CLOSED”的那面朝向了外边。


秦淮刚想开口问那人为什么擅自替别人打烊,就见那店员走到他们跟前,说了句缅语,而后又向那人微微鞠了一躬,十分恭敬的样子。


那人点点头,指了指秦淮,不知说了什么,那店员又赶忙向秦淮鞠了一躬,秦淮不清楚什么情况,只条件反射地也向对方鞠躬。


“这里的店员挺热情啊。”


秦淮直起身,有些尴尬地对那人道。


“当然,见到老板总是要更热情些。”


“老板?这酒吧你开的?”


“这家店铺是以你的名义买的,我只是代持,所以严格意义上,你才是这里的老板。”那人走到吧台前坐下,拿起酒水单递给秦淮,又道,“看看想喝什么,顺便可以提提意见。”


秦淮仍有些懵,他机械地接过酒水单翻了翻,发现上面的酒水名称都有中文译名。其实他对酒类并不算内行,看了一圈下来反倒是菜单本身的设计让他比较感兴趣。


酒水单以金色封边,背景依旧是和门头一样的红白色调,酒水名称旁还有用深蓝色数字标注的酒精度数,上面有相当多的足球元素,甚至还有看球酒水专区,里面大多是各类啤酒,末了下方还印了一行小字:阿森纳球迷打八折。


秦淮这才意识到方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阿森纳现在的队徽,正式由这几种颜色组成。









“砰——”


是烟花炸裂的声音。


酒吧内已经没有客人了,那个店员也在刚刚下了班,秦淮最后只是随意选了一款鸡尾酒,纯粹是因为这款酒旁边有招牌推荐的字样。


“这里的酒有许多是地下城的珍藏,外面是喝不到的。”


秦淮举杯晃了晃,他透过杯中淡褐色的液体看向对面,恍惚间有种错觉,好像仍是当年在泰曼达,他是被将军挟持的军师,然而这段过往,如今不会有人再提。


有多久了呢,他这么想着,中间这些年的时间好似骤然收束,起点与终点重叠,他甚至,对那段时光有些许怀念。


“我们认识多久了?”他不禁问出口道。


对方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诧异,他们之间一直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就是不会聊过去与未来,因为这个话题对他们而言不会有答案。


“出去看烟花吗?”


果然,那人没有回答。


“好啊。”


秦淮放下酒杯,起身时,他有短暂的眩晕,那人扶住他,他靠在对方肩头,自嘲地笑了笑。


“这就醉了?”


那人的声音就在耳边。


“怎么会,是你的酒太烈了,我不习惯。”


那人搂着他的臂膀紧了紧,秦淮甚至有了一丝痛感。


此时的街头已经挤满了人,在这种小城,人们大多是喜爱热闹的,秦淮仰起头,看着天幕上绽开层层叠叠的花火,又化作千丝万线垂落,人群中孩子兴奋的尖叫穿插在烟火的爆裂声中,掩住了一切。


秦淮鲜少这么近距离的观看烟花,南江已经禁燃烟花爆竹许多年了,过年总是静悄悄的,如果想看,得去那种有烟花秀的大型公园或游乐场。他抬起一只手,仿佛是想去触摸天空中盛放的花火。


“就快要五年了。”他说道。


手臂被按下,那人掰过他的肩,将他转了个身。


两人面对面站着,他看到那人的唇动了动,看口型,大约是在叫自己的名字。爆破声此起彼伏,明明是除夕,可秦淮竟有一瞬觉得自己恍若置身于炮火连天的末日,如果下一刻世界毁灭,那么他们的尸骨将会一起埋葬。


倒也,挺浪漫的。


那人似乎还想说什么,秦淮忽然踮起脚,勾下那人的脖颈堵上了对方的唇。


良久,他松开手,却又被对方一把拽住,那人带着他穿越人群,来到一处暗巷。


他被按着肩膀紧贴着墙壁,延续着方才的那个吻。


隔着单薄的衣物,他能感受到墙体的粗粝,他下意识挺了挺身,想要避开后背摩擦的疼痛,对方似乎有所感,单手将他的腰搂住,用手臂隔出了一道空隙。


周遭突然安静下来,大概是一轮燃放结束,秦淮这才听见二人的呼吸声重得有些失控。没有了爆破声的掩蔽,秦淮的羞耻心又占据了上风,他轻轻挣了挣。


“怕什么,怕被人看到?”


“没人看到我也不想在这里。”


“谁说要在这里了?”


对方的神色隐没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不过听语气,秦淮知道自己又被下套了。


“你刚刚……想说什么?”


他转移了话题。


“什么时候?”


“刚才在酒吧外,你喊我的名字,”秦淮道,“是想对我说什么吗?”


对方沉默,秦淮等了片刻,以为不会得到回答了。


其实不说,也没关系吧,他想道,如果把一切都探听得过分清楚,会不会适得其反。


“我们之间,由你来结束。”


然而下一秒,他便得到了答案。


秦淮被这句话撞得发懵,他甚至来不及细思,“结束”这两个字便侵占了他整个大脑。


那人见秦淮迟迟没有反应,便拉着他出了巷子,二人一路走回了酒吧,吧台上还有秦淮未喝完的半杯酒。


酒吧内亮着灯,那人这才看清秦淮神色有异。


“怎么,累了?”


“你说的‘结束’,是指什么?”


秦淮抬眼看向对方,神情戚然。


那人勾了勾嘴角,似是明白了什么。


“结不结束,取决于你,我可没说是现在。”


取决于自己……秦淮暗自重复了对方的话,他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其中的逻辑,一遍又一遍,直到确认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他们的关系,由他来结束,可以是现在,也可以是十年之后。


也可以是,永远。


新一轮烟火的燃放又开始了,这是第一个他们共同度过的除夕夜。


和秦淮想象的完全不同,他本是把这一趟当作和以往的每一次旅行一样,只不过时间刚好在春节而已,但没有想到,那人竟然会对他说出这种类似于承诺的话语。


对方将他们这段关系结束与否的权利交予自己手中。


分量太重了。


“秦老板,这家酒吧今年经营得不错,你看到年底了,是不是得给员工分红呢?”


那人的话打断了秦淮的思绪,他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人。


对了,之前那人的确是说这家酒吧是以自己的名义购买的,珍贵的私藏酒和无处不在的足球元素,所以,这算是给自己的新年礼物吗?


可是自己什么都没有准备,他年前忙着处理公司事务,来掸邦过年也是临时决定的。


说起年终分红,他今年给开挂员工的年终奖还是十分可观的,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这个边境小城也多了一处产业,还多了一位“员工”。


这位员工的年终年可不好发。


忽然他想起什么,道:“那还是先结账吧,把今天的帐结清才好算分红不是吗?”


“好啊。”


那人真的就相当配合地走到吧台后,像个普通店员一样在收银设备上按了几下。


“阿森纳球迷是不是可以打折来着?”


秦淮想到酒水单上的那行小字,言语间带着笑意。


“嗯,倒是提醒了我,再给你打个八折。”


秦淮付了款,那人甚至还给了他一张小票。


“所以秦总,我能分到多少?”


那人隔着吧台探出上半身,以一个自下而上的角度望着秦淮。


“盈利都不在我账上,我怎么划给你,那要不先给点小费吧。”


“怎么给?”


秦淮将剩下的小半杯鸡尾酒一饮而尽,烈酒带起火辣的烧灼感,他递上双唇,将余味渡给那人。


“回家给。”他轻声道。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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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是日落大道时间线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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